足足一周时间,沈耘将一个维和训练营闹得天翻地覆。

从第三天开始,负责炊事班的七连长就直接闹到了沈耘办公室。

没办法,那么触目惊心的照片,以及沈耘绘声绘色的讲述,不仅严重影响了战士们的就餐欲望,甚至炊事班的战士们看了,都没法正常做饭了。

只是这一课谁都逃不掉,即便七连长是一个两毛一,他也照样得在沈耘的劝说中乖乖回去。

只是,让沈耘惊讶的是,他完全没有想到,居然在上课结束之后,有这么一个人站在了自己面前。

群山阻隔住了夕阳的余晖,办公室里也不得不打开空调阻隔寒冷的侵袭。

明亮的灯光下,眼前这个瘦弱白净的小伙子时不时迅速抬头偷瞄沈耘一下,随即迅速低下头去。

有时候和沈耘的眼神对上,便好长时间不敢抬起头来。

那个样子,就像是做了贼被发现似的。

自从他打报告进来之后,已经站了将近十分钟了,沈耘没有问他来做什么,他就一直这样偷瞄着沈耘。

眼看着马上都要到看新闻的时间了,沈耘实在有些憋不住,只能看着眼前这个少年问道:

“如果我记得没错,你是叫程雪峰对吧?”

被叫出了自己的名字,程雪峰显得极为惊讶。

原本低了很久的头颅终于再度抬起来,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地看着沈耘:“啊,教导员,您知道我?”

随即,小伙子就重新低下了头颅。

似乎觉得自己的名字被沈耘知道,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一样。

程雪峰的名字沈耘当然知道,这不仅仅是因为秦军报上来的那几份申请退出训练的报告。

事实上沈耘在前期教授外语的一个半月的时间内,基本上将训练营上下两千多张脸全都和他们的姓名对上了号。

而随着这次讲课,沈耘也着重查看了申请退出的战士们的详细资料。

如今他已经拟好了后天要考试的题目,可谁知道在这个时候,程雪峰主动找了上来。

“我知道,你来肯定和退出报告有关系。”

沈耘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些。

先前看程雪峰的资料,说他性格特有些腼腆内向,沈耘还觉得都来当兵了,能内向成什么样子。

可现在他算是见识了。

当兵也不是万能的,塑造一个人的性格,是需要一个长时间的过程和某些特别的机遇的。

不是说来到军营这个大熔炉里就一定能够将废铁炼成钢。

“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因此有什么心理负担。真的,你的情况我很理解,你这么选择,并没有错。”

只当是程雪峰还没有过了心中那道坎,沈耘强按着他坐在自己办公桌旁边,端了杯水放在他面前,这才继续说道:

“你今天能够站在这里,说明你心里还是有那么一股子男儿气概,作为你的教导员,我心里很开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