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宝儿龇牙咧嘴,急急伸筷夹菜,全无严宏图一举十觞的潇洒神态。

既然要装,那就要装得逼真一点。

严宏图笑道:“张公子怎知是有人借长索装神弄鬼?”

“此事说来也是巧合,在下仔细观察了长乐门周围地形,四周围墙都高逾两丈,守卫封锁如铁桶,金甲天神居然倏忽而来、盘旋而去,在几丈高的半空中来去自如,如非神灵鬼魅,则必借助外力。在下见玄阳塔高耸于旁,心念一动,便上塔一观。岳父大人告诉我塔顶铁柱上绳索的磨痕,料知敌人是将长索系于塔顶,借力荡入总坛围墙内,待长索回摆时就又荡出。从塔回来。”说到这里,张宝儿有些得意道:“我到西墙旁的松树之巅搜寻,找到当时松枝挂下的半幅彩帛,才终于断定有人在装神弄鬼。”

严宏图看了一眼江雨樵,对张宝儿道:“不管怎么说,这一战,灭掉了内奸,就算再有高手来,凭着我与江岛主的联手,必不会讨得好去!”

张宝儿哈哈笑道:“我岳父的武功,那可是没得说的!只要有门主与岳父大人在,谁来都是找死!”

……

清晨,薄雾未退尽。

天刚亮,红日冉冉升起。

今天是个好天气,每个人都应该高兴才对,可长乐门总坛所有弟子的脸色,却比霜打的柿叶还难看。

宽阔的院落当中,静立着一只稻草人,一张制作十分逼真的鬼脸,似笑非笑,似哭非哭,画的是严宏图。

稻草人的手中,紧握着一支哭丧棒,斜指严府大厅,似在炫耀,又似在挑衅。哭丧棒的顶头还有一张纸条随风飘舞:“杀师灭门,死有余辜!”

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进来的。没有人知道这张字条的意思。

严宏图铁青着脸,寒声道:“老四,这是怎么回事?”

八大金刚老四颤声道:“昨晚上我下半夜值班……感到有点困……喝了点酒……没想到……”

他的冷汗越擦越多,再也说不下去。

严宏图柔声道:“这些年你的确很辛苦,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。”

老四再也站不稳,他哆嗦着走过去,竟想用手去挪开这个古怪的稻草人。

每个人都看出了不妙,刚想阻止,三点寒星暴雨般地从稻草人身上射出,钉向老四的咽喉。

老四的脸色突然间变成了惨碧色,他惨叫了一声,一头栽在地上,片刻之间,竟化成了一滩恶臭的绿水。

严宏图愣了愣道:“老六,你过去瞧瞧。”

老六远远地拿着一根竹竿,刚一触动,“轰”地一声,稻草人竟炸成了碎片。

严宏图冷笑道:“炸尸毁迹,好深的心智。老五!”

一个白衣人立刻站了出来。他一身雪白的衣衫,一尘不染,但这和他的相貌极不相衬,他的腰明显地佝偻下去,就连一头黑发,也早已变成了灰白色,他的十只手指,竟光秃秃地只剩下两截,显然是毒药长期浸泡的结果。

严宏图命令他道:“你去把现场检查一遍,看能不能找出一点线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