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了张宝儿的话,高文举一阵肉痛,他刚要说话,却听张宝儿又道:“俗话说,吃人的嘴短,拿人的手短,这些人收了银子,心中没有了怨气,此事自然就此揭过,不会有人再提,这笔钱算是封口费。”

郑牧野、程清泉与陈桥对曲城县衙内这些当差的人很了解,他们与张宝儿不同,就算一文钱不给,他们也绝不敢与高家对着干。张宝儿够绝,竟然借着此事为这些人谋了福利。虽然这主意是张宝儿出的,但银子最终却是由县衙发给他们,这功劳自然也是郑牧野、程清泉与陈桥三人的。想到这里,三人看向张宝儿目光中的赞许之意更浓了。

郑牧野三人心中舒坦了,可高文举却心中滴血,他虎着脸抢白道:“荒谬,曲城有那么多人,若都用这法子封口,高家就是有金山银山也不够用!”

“高长史说的没错,都用这法子肯定不行!”张宝儿接过高文举的话茬道:“所以,这第三笔银子既能封了其他人的口,又不用花太多的钱。”

“什么法子?”高文举忍不住问道。

“富贵人家就不说了,穷苦百姓最希望的便是儿孙有一天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,想要做到这一点,就必须走读书去参加科举这条路。可惜很多人家却读不起书,特别是城外偏远的地方,几代人都出不了一个读书人。据我所知,曲城全县只有一座县学和不多的几家私塾。若是高家能创办些义塾,老百姓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呢,怎么会再提及高老爷不光彩的事呢?我算了一下,花七千两银子可以办十家义塾,这便是第三笔银子的用处!”

张宝儿的话让高文举无法辩驳,可心里却觉得憋屈的慌。

张宝儿当然知道高文举心中所想,他笑了笑道:“花钱创办义塾,不仅只是为了封老百姓的口,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在内。高家建立义塾,大量招收贫家子弟入学,请来先生免费授课,高长史可以试想一下,这些人将来参加科举,若有了金榜题名者,将来他们成为朝廷官员后,高家能从他们的感恩回报中获得的多大收益,我想,高长史一定会算清楚这笔账的。这一举两得之事,为何不做呢?”

郑牧野、程清泉与陈桥三人脸上露出了怪异的表情,这小子脑袋是怎么长的,劝人从腰包里掏银子,也能说出这么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来。

说罢,张宝儿站起身来,对高文举抱拳道:“长史大人,我的话说完了,何去何从您自己看着办吧!在下告辞了!”

走到门口,张宝儿又回过头来:“感谢长史大人的盛情款待!”

……

第二天,高家一干人等便从大牢被释放出来。高家有权有势,谁都知道,高文峰出狱是迟早的事情。

高文峰等人被释放后,曲城县衙里却如同过年一般热闹,三班六房的差人,包括狱卒、刽子手、仵作、稳婆在内,每人都发放了五十两银子,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,这些人乐得嘴都合不拢了。

张宝儿当然不在乎五十两银子,不过,他也有了意外的收获:从这一天起,他不再是捕快的副役了,而是成为了曲城县衙编制内的正式捕快。

第三天,又有一个消息在大街小巷传开了:高家打算在曲城创办十所义塾。

听了这个消息,那些穷苦人家的百姓奔走相告,个个都夸高家仁义,甚至连以往高家做的恶都忘了。

第四天,曲城县衙大门外贴出了官府的告示,衙门要修缮七里坡一带的驿道,这一次不需要派劳役,而是让百姓报名参加修路,由县衙发放工钱。

……

三更时分,张宝儿正睡得迷糊,似乎听到了敲门声。

“谁?”张宝儿被惊醒,坐起身来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