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书吏望着陈桥的背影,不由叹了口气。

陈书吏太了解自己这位堂侄了,陈桥还是有本事的,只是身陷其中迷了眼,有些昏头了。他知道陈桥肯定不会听劝,但陈书吏还是想试试。

好在张宝儿曾经许诺过陈书吏,会放过陈桥一次。可是放过陈桥一次,他若依然执迷不悟,那下一次呢?

陈书吏陷入了沉思当中。

不能不说,陈书吏的眼光的确独到,仅仅三天之后,绛州府的任命文书便到了,张宝儿被任命为曲城县令。

张宝儿又一次升官了。

新官上任三把火,张宝儿还没来得及烧火,已经有人给他点火了。

这第一把火不是别人给他点的,正是陈桥。

就在张宝儿被任命的第二天,六房书吏连带着主薄陈桥全部告了病假。

陈桥的这一手很绝,他扣住了张宝儿的死脉。

六房的书吏在县衙中虽然没有任何决策权,但他们承办的是收发公文、保管档案、誊录文书、造报账册、处理各种文书等文案事务。从表面上看,书吏的地位低下,县令可以随意处罚他们,但实际上他们也不是任人摆布的。书吏谙熟当地钱粮刑名,若是没有了书吏,县衙基本上就陷入瘫痪状态了。因此说,县令行使职权根本就离不开书吏。

吉温与华叔陪着张宝儿来到主薄厅和六房办公场所,平日这里是最繁忙的,可现在却显得空荡荡的。

张宝儿负手低头走着,一言不发,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。

“见过县令大人!”就在这时,一个声音传了过来。

张宝儿抬起头来,看见了陈书吏,他诧异地问道:“陈书吏,你怎么还在这里?”

“县令大人这话说的突兀了!”陈书吏一本正经道:“我是户房书吏,办差不在这里在哪里?”

“可是他们……”

“他们是他们,我是我!”陈书吏笑着接过话道:“应势而谋、因势而动,顺势而为,这才是正道,他们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,必然会自找其辱!”

“姜还是老的辣!”张宝儿不住点头,他目光一闪道:“如果不是为了你那位侄子,我想你也不会留下的!”

陈书吏笑而不语,显然是默认了。

张宝儿豪爽道:“陈桥的做法虽然让我很生气,但我说话算数,会给他一次机会的!”

陈书吏向张宝儿施礼道:“属下谢过县令大人了!”

“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面,若再有下一次,那我就不会客气了!”

陈书吏点头应诺道:“若真有下一次,属下也没脸来求县令大人了!”

张宝儿点点头转身欲走,却被陈书吏叫住了。

“还有事吗?”张宝儿回过头来问道。